中國水電行業正逐漸步入“鐵銹時代”,投資大潮逐步退去后,劣勢會越來越明顯,低效水電資產也越來越多。央企剝離低效水電資產,一方面反映了水電投資放緩的大趨勢,央企后續將重點開發利用優質水電資產,提高效能;另一方面,央企將低效水電資產低價轉手給地方國企或大型民企后,通過區域資源整合及管理模式創新,仍有可能煥發出新的活力,未必無利可圖。
水電站,曾是各家央企爭搶的資產,如今卻頻繁被掛牌甩賣。川投能源日前發布公告稱,將以摘牌方式收購攀枝花華潤水電開發有限公司60%股權并投資開發銀江水電站,交易價格為10876.566萬元。記者注意到,自2017年央企集中甩賣水電資產后,華潤電力、中國能建集團、國電集團、招商局集團近日均在產權交易所披露轉讓水電資產的信息,而拋售水電資產的主要原因,在于水電項目經營不佳和自身產業結構調整。
華潤水電“易主”
公開信息顯示,攀枝花華潤水電開發有限公司是華潤電力控股有限公司(以下簡稱“華潤電力”)的控股子公司,于2007年8月注冊成立,主要從事水電的開發、建設和運營管理。
知情人士向記者透露,華潤電力頻繁剝離水電資產與其在水電領域經營不善有關。華潤電力目前以火電和新能源業務為戰略發展重點,在水電領域的管理、運營不具備優勢。
公開信息顯示,華潤電力目前業務涉及火電、風電、光伏、水電、分布式能源、售電、煤炭等領域,其涉足水電行業始于2007年水電大發展時期。不過,記者注意到,目前華潤電力官網顯示,其新能源板塊業務除了風電和光伏,還有水電,即“在西南地區大江大河流域開發、建設和運營優質水電項目。”
經濟學家宋清輝對記者表示:“華潤集團頻繁甩賣經營業績不佳的電力資產,或是為了加快現金回流,實現企業高質量發展。華潤水電質地較好,其開發的銀江水電站項目為四川省、攀枝花市兩級重點工程,川投能源收購華潤水電現實意義重大,也符合其發展要求和清潔能源主業的發展方向。”
川投能源人士表示,銀江水電站項目裝機規模較大且建設條件較好、項目情況清晰,經濟指標與目前在大江大河上擬建、在建水電項目的指標在同一水平。
信息顯示,銀江水電站裝機容量39萬千瓦,是國家金沙江中游水電“一庫十級”規劃的最末一級,也是國內少有的在城市中心城區建設的大型水電站,金沙江中游“一庫八級”梯級電站的龍頭水電站龍盤電站(原虎跳峽電站)建成投產后,將給銀江水電站帶來梯級補償效益。
央企連續棄“水”
記者梳理發現,央企中棄“水”的并非華潤電力一家,被掛牌的水電資產普遍存在投資收益率低或者虧損嚴重情況。北京產權交易所近日發布的信息顯示,中國能建轉讓云南紅河元陽同誠水電開發有限公司100%股權和相關債權、國電集團轉讓云南勐來水利資源開發有限公司100%股權及12364.06萬元債權、國家能源集團轉讓湖北恩施國電(恩施市)匯能發電有限責任公司100%股權、招商局集團轉讓下屬浙江省金華市蘭溪市大溪水資源開發有限公司80%股權及1568.636792萬元債權……
“央企轉讓資產,有些是因為水電不是發展重點,有些是因為項目本身問題,而有些轉讓背后是有私人利益在促成。”“E小水電”市場負責人蘇定銘告訴記者。以寧夏沙坡頭水利樞紐有限公司下轄的四川寧峽能源發展有限公司轉讓100%股權為例,該公司建設的小三峽水電廠、烏龜石水電廠的電站至今竣工驗收暫未完成。在建設時期因臨時工程占地、水侵淹沒的當地村社的土地,原業主米易石峽水電開發有限責任公司未及時進行復耕返還,對該部分土地以租賃的形式向當地村社進行補償。兩廠當初租用的土地涉及三個鄉鎮六個村社,這些遺留問題尚未解決,投資收益更是沒有下文。
此外,湖南新華水利電力有限公司也于3月19日在北京產權交易所掛牌轉讓遂川江新華水電開發有限公司36%股權。披露信息顯示,截至2018年3月31日,遂川江新華水電開發有限公司負債總額為5358.75萬元,同時該公司高倚四級電站等項目因此前發生施工事故至今未復工。
對于央企頻繁出售水電資產,中國水力發電工程學會副秘書長張博庭認為,近兩年棄水現象嚴重,影響了一些水電站的經營業績。宋清輝也表示:“央企甩賣的水電站大部分是不良資產,負債情況嚴重,盡早出售可以避免更多問題的發生。出售之后有利于為自身減負,以發展其他業務。”
“出售水電資產符合央企自身發展和國企改革的雙重需求,符合國家關于供給側改革的要求,更符合國資委要求的重點布局主業。”一位不愿具名水電人士表示。
水電開發“降溫”
采訪中,多位水電行業人士認為,在電力新常態背景下,央企電力投資步伐放緩,水電開發建設也明顯降速。水電發展“十三五”規劃中,常規水電的新開工規模比“十二五”時期減少50%。“中國水電行業正逐漸步入‘鐵銹時代’,投資大潮逐步退去后,主營業務非水電的央企,劣勢會越來越明顯,低效水電資產也越來越多。”上述不愿具名的水電人士認為。財經評論員幺志博告訴記者,央企剝離低效水電資產,一方面反映了水電投資放緩的大趨勢,央企后續將重點開發利用優質水電資產,提高效能;另一方面,央企將低效水電資產低價轉手給地方國企或大型民企后,通過區域資源整合及管理模式創新,仍有可能煥發出新的活力,未必無利可圖。
在張博庭看來,要解決好我國的水電問題,必須跳出水電本身的局限。“目前行業內似乎還未做好煤電需要逐步退出歷史舞臺的心理準備。所以,當經濟進入新常態,電力需求的增長急劇下降時,對可再生能源的政策和做法產生了較大的意見分歧。無論棄水、棄風、棄光,其實都和能源革命、電力轉型的推進力度緊密相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