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這可能并不是本輪油價的高點。ICE歐洲期貨交易所的數據顯示,周一至少有200份5月的布倫特原油期貨合約以每桶200美元的價格成交。俄羅斯副總理諾瓦克甚至直接表示,如果美國和歐盟禁止從俄羅斯進口石油,國際油價可能會攀升至每桶300美元以上。
在這一輪的油價飆升中,歐佩克的身影似乎遠沒有之前那么高調。它們只是在3月2日的第26次歐佩克與非歐佩克部長級會議上再次確認去年7月第19次部長級會議批準的產量調整計劃和月度產量調整機制,決定將今年4月歐佩克+石油總產量上調40萬桶/日。歐佩克聲明稱,與會產油國認為,當前石油市場基本面和對其前景的共識表明市場供需平衡,當前市場的波動不是由基本面的變化引起的,而是源于當前的地緣政治變化。
首先我們要明確的是,過高或者過低的油價對于歐佩克來說都是不利的。過低的油價很好理解,那么過高的油價問題在哪呢?油價一旦過高,可能會導致油氣投資在短時間內的增加,那么經過產能建設期后,全球范圍內會突然增加一大批的供給,如果需求沒有大的增加,就可能意味著價格的大幅度下跌。另外,在全球能源低碳轉型的背景下,油價過高會讓更多地資金流向可再生能源等替代能源技術,長遠來看,對產油國不利。
那么為何歐佩克不發揮自身的影響力和能力,提高產能影響油價呢?相反,歐佩克選擇了與美國頁巖油生產商會面。3月7日,歐佩克秘書長巴爾金都在休斯頓會見了美國頁巖油生產商的高管。雙方商談了石油供應的問題。
這反映出歐佩克對于本輪油價暴漲的態度。首先,歐佩克明確表示了當前的市場波動是由地緣政治引發的,而非基本面變化。也就是說,一旦俄烏戰爭結束,地緣政治問題影響力降低,油價會立刻回落,降低到當前基本面的水準。如果僅僅因為短期的暴漲就提高產量,很可能會在地緣政治問題緩解之后,造成石油供需基本面的巨大變化。而這時追求穩定市場的歐佩克不愿意看到的。
其次,歐佩克缺乏大幅度增產能力。從去年開始,歐佩克一直保持著相對穩健的增長幅度。除了擔心對市場供需基本面較大的刺激之外,歐佩克缺乏大幅度的增產能力也是原因之一。有分析認為,歐佩克當中只有沙特、阿聯酋、伊拉克等國具有較大的增產能力,也有人認為只有沙特、阿聯酋兩個國家有增產能力。無論如何,這都說明歐佩克并不是想增產多少,就可以增產多少的。2020年的油價暴跌對全球油氣上游投資都產生了很大的負面影響,歐佩克自然也不會例外。盡管2021年油價回收,但考慮到上游投資的漫長周期,歐佩克缺乏增產能力的判斷也是基本準確的。
第三,一旦地緣政治繼續惡化,歐佩克也無法彌補俄羅斯出口量的缺口。對于俄羅斯的石油日出口量,有的說法是500萬桶,也有說法是700萬桶。無論具體數字是多少,這都不是任何國家或者是歐佩克可以在短期內彌補的。歐佩克沒有必要因為前景不明的地緣政治因素打破當前的增產節奏。即便是想維護市場穩定,也應該努力讓俄羅斯的石油出口不被制止,而不是盲目增產。
第四,伊朗核問題的談判可能會有突破性進展。隨著各方普遍認為伊朗核問題全面協議相關方談判已進入“最后階段”,伊朗正在為達成協議后重返國際石油和天然氣市場進行準備。伊朗石油部長賈瓦德·奧吉3日說,伊朗“已做好充分準備”,將石油生產和出口恢復到2018年美國實施對伊制裁之前的水平。在美國單方面退出伊核協議并對伊朗石油、金融等幾乎所有重要經濟領域實施嚴厲制裁后,伊朗日均石油出口量從制裁前超250萬桶大幅下降到不足100萬桶,2020年曾一度只有10萬桶。伊朗出口能力的釋放,有可能緩解目前油價暴漲的情況。歐佩克沒有必要額外增產。
最后,我們當然不能忽略美國頁巖油生產商的潛在影響。歐佩克與頁巖油生產商會面,自然也是考慮到在高油價背景下,頁巖油的增產能力。不過至少目前來看,美國頁巖油不大可能考慮大幅度增產。部分的理由與歐佩克一致,增產后市場的高油價還能持續多久?誰也無法保證。要知道頁巖油生產商在2020年可是損失慘重,很多企業現在還背著沉重的債務壓力,很少會有人再去豪賭一把。依靠著現有的油價穩穩地賺錢,恢復元氣,是比加杠桿賭未來更重要的事情。其次,拜登政府對于頁巖油生產的嚴苛政策并沒有放松。類似聯邦政府土地禁止鉆探、墨西哥灣開發限制、Keystone管道遲遲懸而未決等問題,都表明現任政府依然是青睞清潔能源遠勝。
雖然看起來油價要不可避免的奔著150美元絕塵而去,不過歐佩克的態度也表明它們判斷地緣政治問題很難長久的影響市場,也就是說戰爭不會長期進行。2022年的能源市場難稱穩定,希望戰爭早日結束,全球能源動蕩也可以早一些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