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前美國,由于能源自主要求、政府反復無常、中東冒險主義以及中國的崛起,一些普遍共識正在崩塌。資深能源專家愛德華近日說到,以前美國依賴進口,而且與歐洲和亞洲的伙伴關系非常密切。但是,隨著美國成為主要精煉產品和天然氣出口國,還即將成為原油凈出口國,“緊密的能源安全聯盟和結盟正逐漸消失”。
隨著美國越來越不愿意使用武力,愛德華看到經濟制裁,尤其是能源制裁變得越來越常見。而且再加上美國本身在全球金融體系中的領先地位,使他在推行制裁措施時處于居高臨下的優勢,但也容易玩得過火。
“當你認為自己只有一把錘子時,每件東西看起來都像釘子。而事實上,你最好和螺絲刀或是扳手合作。”愛德華說道。
美國也面臨著偽善的指控。“自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來,美國一直向其他國家宣揚勿將能源安全作為政治工具?,F在,我們正試圖利用能源政策作為自己的工具。”愛德華警告說。
美國反對“北溪二號”
北溪2號天然氣管道線路圖(來源:自維基百科)
對于愛德華來說,跨大西洋聯合體“非常重要”,歐洲必須解決如何應對以新能源為主的美國問題。最近發生的一個明顯的摩擦,美國反對架設俄羅斯到德國的“北溪二號”天然氣管道,而且美國希望用液化天然氣作為替代方案。
“毫無疑問,美國將連接俄羅斯和歐洲的天然氣管道視為眼中釘,這種酸葡萄心理甚至可以追溯到蘇聯時代。”愛德華說道,他同時指出,美國似乎還沒成功阻止過任何一個項目。
此外,由于美國的天然氣出口掌握在私營企業手中,政府也不可能強迫它們流到歐洲去,“如果價格比其他地方高10美分,天然氣自然會往歐洲跑。”愛德華說道。
但他并不排除美國會批準在“北溪二號”中的歐洲伙伴。值得注意的是,在2017年對俄羅斯最新一輪的制裁,并不是由特朗普政權推動的,幕后主導是國會中的一個自由民主黨和鷹派共和黨同盟。從這里可以看出,影響美俄關系的并不是美國外交政策,而是國內政治。
不過特朗普政權的反復無常無疑進一步增加了風險。有些人“天真地認為美國天然氣可以取代俄羅斯天然氣”,愛德華說道。而那些揣著明白的人“可能出于政治原因裝糊涂”。
“問題不在于(政府內部)有沒有常識,而在于如何將這種常識傳遞到最高決策層。”愛德華說道,“傳遞過程本身就是一個問題;通常也不會走常規程序。很大程度上全憑特朗普總統拍腦袋決策。”
“恐俄派”前景
“北溪二號”反對者一直是由“恐俄派”觀點驅動的,同時美國能源部也在默默遵循這一路線。美國政策往往在無意中將本身未結盟國家推得更近,其中就包括俄羅斯和中國,這種情況其實非常危險。美中貿易戰“使包括液化天然氣在內的美中能源合作停滯不前”。
“中國不愿與美國液化天然氣項目發起人簽署協議,因為美國將被視為不可靠供應商,”他繼續說道,“中國將放眼別處……中俄能源合作有可能增長。”
皮埃爾·諾埃爾,來自美國國際戰略研究所(IISS)專家組的經濟和能源安全高級研究員,也在持續關注著美中關系,特別是他們的競爭戰略,經濟對抗和對石油、能源安全供應的結構性影響。
5月在倫敦舉行的標準普爾全球會議上,諾埃爾說道,全球石油安全體系的三大支柱是:國際能源機構(IEA)的儲備義務及協調配合,自二十世紀七十年代以來扮演中東警察角色的美國和壓倒性的美國海軍。
第二和第三根柱子有倒塌的危險。諾埃爾警告說,中東警察角色光環——那里“已經不會有人能與石油政權、石油設施和石油海路牽扯一起”——已經自動消失,無論是否在計劃之內。
兩個因素改變了這種情況。首先是武裝入侵伊拉克,據諾埃爾稱,武裝入侵“摧毀了美國一以貫之的警察身份”。另一因素則是美國能源獨立主張改變了優先事項。在諾埃爾看來,特朗普的中東政策已經清晰,確保能源安全的行動轉變成了與以色列、沙特阿拉伯和阿聯酋聯合對抗伊朗的現狀。
中國海軍擴張
中國現在正在挑戰第三根支柱——美國海軍霸權,這種挑戰遍及全球,而亞太地區尤為突出。諾埃爾說,其過程 “并不驚心動魄”。相反,在過去的二十年,中國進行了“非常迅速且極其平穩”的過渡,也讓中國成為了世界上最大的石油進口國。
地緣政治分析意見是,中國將繞過他所不信任的市場,在石油采購中建立雙邊、基于安全的關系。但諾埃爾說,中國很快會意識到,確保供應安全最可靠的途徑是完全融入全球市場。
然而,決定融入全球市場的話,中國就要依賴于一個由美國提供兩個關鍵安全層面的系統。諾埃爾說,盡管中國可能已經得出結論,但是他對美國在中東的地位幾乎無能為力。不過中國還是應該可以面對美國海軍優勢做些什么。
諾埃爾說,“美國不會承諾永遠不對中國動武。”“這樣看來,中國控制亞太水域是有道理的,他也不會與美國控制共存。”
中國已經增強了其藍海能力,并已經建設起人工軍事島嶼,諾埃爾認為,美國海軍如今在亞太地區只剩下“控制假象”。而且成本也存在不對稱性,諾埃爾說,單從后勤方面來看,中國控制島鏈需要投入的資金,遠遠低于美國的“天文成本”,美國“必須修改其戰略,以適應中國的崛起”。